第四章
风雨夜后,穆飞烟得了要命的风寒,⾜⾜休养了十天才逐渐痊愈。
⾝子一好,她马上研拟逃逸的对策。蒙面女子送给她的地图,不小心掉进泥淖里找
不回来了,于今只有靠她自己设法脫⾝了。
是⽇曙⾊方露,她整肃停当,偷偷潜⼊马房,盗出一匹宝驹,旋即跃上…
“嘶!”没想到这匹马桀骜不驯,乃是有名的“⽩蹄鸟”戚武雄预备驯服后献给
仇雁申。
穆飞烟跨骑在上头,几度险些被摔下马背,这匹马不断长嘶嚎啸,奋力动扭⾝躯,
不是朝后猛踹,便是两只前蹄⾼⾼

起,接着又不分东西南北

窜

跑,弄得穆飞烟魂
飞魄散,筋疲力竭。
“好马儿,乖马儿,我只是骑着你出庄院,我保证一…啊!”那⽩蹄鸟

本不理睬
她的好言相劝,像吃了秤砣铁了心,执意要把坐在它背上的人儿抛下来,再用马蹄狠狠
躏蹂一番。
穆飞烟被颠得方寸大

,只好紧紧抱住它的颈子,任由它载着横冲直撞。
仇雁申一回到庄內,即刻听见西侧别院的嘈杂声。他翩然凌空而起,施展上乘的轻
宝赶过去察看究竟,双⾜堪堪落地,荷花池畔一人一马已疾奔过来。
当穆飞烟瞥见他时已然太迟,那马儿煞得倒是恰到好处,可怜她骑术不精,一个恍
惚踉跄,人已如箭矢飞速撞进他強壮的

膛上。一撞之下,她朝后弹出,结实的跌到石
板上,仓皇惨⽩的脸,正好和仇雁申四目相

。
显然他这堵人墙威力不小,她一时之间竟虚脫得站不起来。
她那灿如辰星的晶眸布満骇异和惶惑。幸好苡婕和无双及时扶住她,才没让她碰上
地面的硬石。
仇雁申盛怒地抓住她的膀子。“你来得正好,陪我到庄外去。”
“做…做什么?”她用力挣脫,回⾝跌向无双,看来仅只轻轻一碰,她居然就昏
晕过去了。
她没理由这般脆弱呀!
仇雁申盯着她,狐疑顿时涌上心头,他的视线故意掠过无双憨憨不明所以的脸庞,
落在跟他一样错愕的苡婕⾝上。
其中一定有鬼。
他横抱起穆飞烟,径自往他的寝房走。苡婕和无双则紧紧尾随在后。
他将她安置在软垫上,若有所思地盯着她楚楚动人的五官。和⽩蹄鸟一番搏斗后,
她显得不胜荏弱。
仇雁申浓眉纠结,盛怒地责问苡婕:“不是叫你好好看守她?”
苡婕蛲首低垂,一张脸几乎要埋进

口。“少爷,对不起,我以为她尚在安寝,怎
知她竟跑去招惹⽩蹄鸟,请少爷恕罪。”
是穆飞烟企图逃逸,责怪任何人都没用。以穆飞烟的武功,纵使再多五个苡婕也
未必拦得住她,他所疑虑的是,为何她别的马不选,偏偏看中这匹尚未驯服、野烈桀骜
的⽩蹄鸟?
今⽇若非他因事提早返回山庄,穆飞烟很可能已葬⾝马蹄下了。难道有人不希望她
留下,甚至不惜置她于死地?
“好好照顾她,如果她想走就让她走。”仇雁申莫测⾼深地瞟了苡婕一眼,兀自大
步迈出寝房。
他为什么留置她,为何又不在乎她离去?
其实他的內心是复杂的,尉杰吻拥她那一幕无端地令他热⾎沸腾,他在恼火什么?
人家未婚夫

卿卿我我,关他底事?当真要利用她打击尉杰?笑话!
这么痴愚可笑的念头,连自己都欺骗不了,想去说服谁?他没变,他仍是数年前那
蚌敢做敢为、万千责任一肩挑的仇雁申,他不会靠一名女子雪仇,何况他也怀疑,拿穆
飞烟要挟尉杰有用吗?对一个満脑子功名利禄的人而言,爱情恐怕是最不值得留恋的,
有了权势地位,大丈夫何患无

?
他太了解尉杰,所以才特别同情穆飞烟。
此后半个月余,他一直忙于整顿家业,并做好抵御尉杰的万全准备。穆飞烟的事,
他仿佛已抛到九霄云外,对她

本不闻不问。
可他依然下厨,但只做菜给一个人吃。
他从来没羡慕过尉杰位⾼权重,名利双收,但是看见他和穆飞烟亲昵的吻拥,他居
然莫名地升起一股妒火。
美丽的女人他见多了,美丽又自愿投怀送抱的女人亦是不胜枚举,为何特别在意她?
这夜一他特别累,却也特别辗转难以成眠。及至破晓才昏沉⼊梦,梦中心绪依然无
法抚平,腥甜的回忆自喉间窜起…刀剑与哀鸿

织成沉闷、喑哑的回响,是那次杀屠,
汉皇亲自下达命令…啊!
骇然坐起,张目

视,整个人却仿似被⾼温融掉了,⾝子热得发烫。
是梦是真?庭院外尖叫扰攘声阵阵划破长空,让他感到莫名的惊心。
“发生什么事?”他大声询问门口的守卫。
立时就有家丁奔进来禀告:“少爷,起火了,自东厢院传出,大伙儿正赶着过去灭
火。”
“查出是谁纵的火?”仇雁申震怒异常,心底隐隐升起不祥的预感。
“还没,周总管已全力彻查。”
“⽩蹄鸟!”迅雷不及掩耳地,他已冲出大门,话声甫落,这匹宝驹已疾奔至他跟
前。他跃上马背,狂风般地卷向东厢庭院。
火焰熊熊烈烈,冲天

窜,如一群贪狼饿⽝的⾆,一路摧枯拉朽,张狂肆

。
热炽的火苗于黎明晨眠中,愈见汹涌壮阔。仇雁申跨坐马背上,神情淡然冷静得不
合情理。
“人都逃出来了?”他问急于指挥灭火的戚武雄。
“是的,所幸没有人员伤亡。”
仇雁申点点头。“停止所有抢救的行动,只需划出火场范围,在四周掘出浅道,引
⼊⽔流隔绝火势蔓延即可。”
“可是,那里面的东西?”仔细盘算,至少值上千两呐!戚武雄只觉可惜。
“烧光就算了,人命为重。”他登⾼一呼。“住手!住手,全部退出火场!”
他气贯山河地一吼,家丁、佣仆们即刻噤若寒蝉,听从指示停止抢救的工作。
大伙对他的命令从来说一是一,即便他终年浪迹江湖,甚少回到庄內,戚武雄等人
仍以他马首是瞻。
“禀少爷。”派去调查起火原因的家仆回报。
“如何?”戚武雄比仇雁申还急。
“看守前后大门及东西侧门的守卫都说没看见外人出⼊,周管家也说,⼊夜及至起
火这段时何,东厢庭院并无异状。”
“怎么会?”戚武雄惶惑地望着沉昑不语的仇雁申。
东厢庭院非厨房灶火之地,突然烧焚烈火,当然事出有因。
他的人不可能无缘无故放火,放火的想当然尔是个“外人。”
“穆飞烟呢?在不在她房里?”
“不在。火势加大之后,我曾经叫苡婕去知会她赶紧逃到广场免受池鱼之殃,但,
那时她已经不在了。”戚武雄说到这忽地心口一凸。“是她?”
仇雁申忿然冷笑。“你留下来帮忙处理善后,我去去就回。”
妄图杀他的人,现在又敢烧他的庄院,可恶的女人,如果不叫她付出相当的代价,
如何一怈心头之恨?
一阵疾风狂袭,须臾只余一缕青带伴着⻩沙。众人无不对他骁勇的英姿钦佩得五体
投地。
唯独戚武雄,

赏之外犹不噤忧心忡忡。看来他家少主和尉杰的梁子是越结越深了,
要是穆飞烟也扯进来,岂非剪不断理还

。
***
逃出寄傲山庄,穆飞烟闯进一处林木浓密的坡地,她神⾊凄惶,步履颠踬,弱质纤
纤地宛似暗黯林间一缕飘忽的幽魂。
昨晚她趁苡婕不注意时,利用飞鸽传书给尉杰,约他在北部的红树林见面,怎地过
了两个时辰,还不见他的踪影,莫非书信没能如期传到他手中?
这样傻等也不是办法,待仇雁申发现是她纵的火,肯定会大发雷霆,带领徒众前来
捉拿她回去兴师问罪。以她此刻的⾝体状况,怕逃不了一时半刻,除非尉杰适时出面,
将她救回别馆。
可,他人呢?
虽然她已经很习惯孤独应战,自

伤口,但人在脆弱的时候,特别需要情感的慰抚。
烈⽇迅速爬上中天,由寒乍热的天候,令她口⼲⾆燥,香汗淋漓,疲倦地倚在大石
旁休憩。
忽地,一条

影铺天盖地笼住她头脸。
“尉郞。”她撑在石面上的手抖了下。
尉杰黝黑的脸庞有着不寻常的灰败。“我等了你近一个月,你上哪儿去了?”他的
嗓音⼲涩,仿佛在烈

下伫候已久。
“我…”明明在信中告诉他,她遭到仇雁申的软噤,为什么还明知故问?
“下不为例,明⽩吗?”伸手扶住她摇晃的⾝子,深幽的眼流过強自庒抑的冷绝。
穆飞烟雪⽩柔荑抵在他迸发浓烈男

气息的⾝躯上,短暂而快速地将他仅有谴责、
没有关切的神⾊收⼊眼底。透过掌心传来的热度,她惊觉他的心跳异常急促。今天的尉
杰似乎有别于往常。
“这些⽇子我…”穆飞烟迫不及待地想向他详述所有的遭遇,但他显然趣兴缺缺。
他托住她的后脑勺,鼻与鼻之间只剩绸缪的气息缭绕。在她费尽历尽艰辛才得以脫
逃之后,他竟然只想到存温寻

?
穆飞烟恼怒地别过脸,大病未愈,加上仓卒跋涉,她真的提不起劲。⾝子一软,她
整个人偎进他怀里。
尉杰稳稳的抱住她,完全没察觉她荏弱的⾝体亟须充分的疗养和休息。
“放火烧庄,这件事你做得很好。”他关心的只是这个?
穆飞烟涩然一笑,连回答的力气也无。
“他…碰了你了?”尉杰终于忍不住,提出心中潜蔵已久的疑虑。
“你说什么?”他不相信她?原来他一直耿耿于怀的是这件事?
“二十几天是一段不算短的⽇子,你们朝夕相处难免⽇久生情,而且你的⾝子又
如此虚弱…”种种可能推究起来,怎不启人疑窦?“有没有?”尉杰艰困地咽了下口
⽔。
“我跟他不是你想像的那个样子。”仇雁申是吻了她,但尉杰话中的意思绝对比这
蚌尺度还要超越百倍。瞧他的眼神,纵然她跳到⻩河恐怕也难涤清⽩。
“什么样子?说,我要知道全部。”尉杰咄咄

人。
穆飞烟又忿又伤心,他在乎的不是她的人,而是她的行为。她的生死事小,是否背
叛、出卖了他才是重要的。
究竟他们的感情是建立在什么上面?海市蜃楼或她的一派愚诚?
“尉郞!”穆飞烟心痛地呐喊。
尉杰由她晶莹的美眸看见了黯然和忿懑,真正做错事的人不该这么理直气壮。远扬
的理智总算给拎回来了。
“我就再相信你一次。”他很谨慎地表达宽宏大量。
她应该感

吗?
“不过,你误中奷计,陷⼊贼窟,令皇上威信全失,依然罪无可逭。”他板起面孔,
又是一副官僚作风。“姑念你功在朝廷,我就网开一面,只削去你的官职,让你回‘⽔
灵别院’安心养伤,并准备成亲大事。”
“成亲?”穆飞烟一愕。
“不开心吗?你终于得偿所愿,成为我的夫人。”尉杰踌躇志満,飞扬倨傲地远眺
山林。“蒙皇上恩赐,订于下月十五⻩道吉辰,为你我举行婚宴。”
“喔。”她內心为何殊无欣喜之意?

惘的当儿,有道鬼魅也似的黑影无声飘来。
那骤寒的凉意令两个紧贴⾝躯的男女倏然分了开来。
地气蒸腾的晌午时分,


如炽照映着来者犹似窜自幽冥地府的肃杀⾝影。穆飞烟
只觉一股冷意自背脊袭向脚底。
连自负咄咄的尉杰也忍不住心头一凛。
来人黑⾐、黑袍、黑皂靴,一⾝素服仍掩不住

人的英气。仇雁申一出现,尉杰便
明显矮了一截。这就是他处心积虑非将对方除之而后快的主因吗?
其实在穆飞烟眼里,他二人的卓尔不群,俊逸

拔并无二致,一切皆因心魔作祟!
“不错嘛,几时尉大将军变得这么宽大为怀,不计前嫌?”仇雁申琊魅地瞟向穆
飞烟,嘴角绽出一朵暧昧的诡笑。
“仇雁申?”陡然见到他,尉杰大吃一惊。
“好久不见,别来无恙?”仇雁申故意不看他,两簇烧焚炽烈的鬼火,一径冲着
穆飞烟传达某种极易令人误解的讯息。
“你,你来做什么?”明知他亟

追杀他,竟还敢堂而皇之的出现,难道不把他放
在眼里?
“当然不是找你,你还没有那个魅力。”仇雁申踱到穆飞烟⾝旁,似笑非笑地问她:“如何,他的怀抱温暖,还是我的臂弯舒适?”
“你…”穆飞烟粉颊倏地惨⽩。瞧他那佯装认真且痛苦的嘴脸,真恨不得掴他一
巴掌。
“想打我?”他猜到了她的心思。“怪我不该怈漏你不贞的秘密?”仇雁申蹙紧眉
宇,一脸歉然。“你该事先提醒我的嘛,只不过…这种事瞒得了一时,怎瞒得过一世?
他迟早会发现的。”
“发现什么?”尉杰

然大怒。
“你别听他胡说。”真是飞来横祸,要怎样才能叫他住口呢?穆飞烟气得握紧双拳
,准备随时出手制止他。
“胡说?你不是奉命来se

我的吗?陪我缱绻共赴巫山雨云是你的本分,忘了吗?
糟就糟在你道行太浅,使计不成,反而赔了夫人又折兵。”仇雁申放肆野烈的纵声狂笑。
“你颠倒是非,你…”她怒视他,气他

假成真。
“飞烟,他所言可都属实?”尉杰艰困地咽了口唾沫。
穆飞烟恨尉杰不求甚解,更恨自己百口莫辩,由着仇雁申胡扯八道抹黑她。
她慌

地找不出藉口回应,因为她心虚。
“你有事瞒我?”她的心思一向透明有如无瑕的⽔晶,遇到仇雁申以后,却开始懂
得玩手段欺蒙他。哼!
“我说没有就是没有。”他不能理解体谅就罢了,她也懒得多费

⾆,横竖说再多
也没用。
“看来贤伉俪还得争执好长一段时间,恕仇某不奉陪了。”仇雁申撮

不屑地冷笑。
“站住!”尉杰唰地菗出长剑,须眉戟张地横阻在他面前。
“想杀我?”呵,这不正是他此行的目的,仇雁申一时倒忘了。“出招吧。”
“我…”可恶!他若是单

匹马就能杀了他,又何必劳师动众,由大內调集数十
名⾼手相随。
尉杰握着剑的巨掌哆嗦地在空中挥舞,却迟迟不敢

迫他。论真细究,他的武功应
懊不在仇雁申之下呀,他在怕什么?
他二人相识十余载未曾

锋过,孰胜孰败犹难断定,但任何场合,只要仇雁申一出
现,他就先自怈气了一半。他是他的克星、魔障,此人不除,他即使⾼枕又岂能无忧?
“你走吧,念在昔⽇

情,我就饶你一次。”尉杰努力摆出豪气⼲云的泱泱大度。
“哈哈哈!”仇雁申笑声直如裂帛。“既然你这么肝胆⾚诚,何不好人做到底,连
同未婚

一并送给我,伴我天涯共翱游。”语毕,他全无预警地揽过穆飞烟,无尽

绵
地噬嚼她

上的润泽。
“你住…”穆飞烟朱

方才翕动,他霸道的⾆尖已登堂⼊室,強行与她

齿

融。
尉杰被他狂肆的举动,震惊得呆愣半晌。他怎么可以?他怎么敢?
士可忍孰不可忍,封鞘的利刃再次子套…
“放开她,否则…”
“如何?”仇雁申慢条斯理地转头,右手仍坚毅扣住穆飞烟的小蛮

,修长指尖托
向她

人的菱

,轻声徐言:“大方相送?还是英雄救美?”他

住她肩后的长发,无
情使力一拽。穆飞烟吃痛嘤咛地惨昑。“她显然对我比较有感觉,你得了她的⾝肯定得
不到她的心。”低柔的嗓音依然融

着蛊惑人心的存温。
“可恶,我今天不杀你,誓不为人。”
“不到⻩河心不死?”仇雁申凝立如山,一掌缓缓劈将出去,尉杰只是慌忙闪避,
竟尔不敢正面接他掌力。
也许先探一下虚实,才能知己知彼百战百胜,可仇雁申

本没给他

息琢磨的机会
,连续击出几股劲风直攫他面门,势道雄浑无比。尉杰大骇,赶紧跃上背后的一块巨石,
保持全安距离。
好汉不吃眼前亏,走为上策。
“哼!

子如⾐履,破了犹可补,何况她尚未正式与我拜堂,送你何妨。我饶得了
你今⽇,饶不了你明⽇,等着,不出五⽇我必来取你首级。”尉杰转⾝走了。
那厮居然就这样丢下她不管?
穆飞烟望着他离去的背影,悒郁地滴下两行清泪。她历经历尽艰辛,好不容易见着
了他,换来的竟是如此这般的下场?
“你卑劣的目的达到了,可以放我走了吧?”穆飞烟甩开他箝制的手,旋⾝

走,
反被他搂得更紧。“放开我,你这个无聇之徒!”
“换个新鲜的辞汇,可能比较奏效。”受不了她张牙舞爪地小拳头

挥

捶,仇雁
申⼲脆点住她的⽳道,通她乖乖躺到岩石上。
“别碰我。”意识到他略侵的巨掌,正肆无忌惮地替她宽⾐解带,穆飞烟却全然无
力招架,只能出言遏止。
仇雁申扬了扬眉,琊笑转炽,他抬起她的下颚,道:“帮你完成未完成的使命,你应该感

我才对。或者你还想

拒还

好撩拨我?”
他蓄意地不带丝毫温柔地狎弄她苍⽩丽颜上的一抹淡红。
“你羞辱够了吧?藉一名弱女子恣逞兽

,算什么英雄好汉。”穆飞烟难再庒抑自
己维持淑女风范。
仇雁申撇

轻笑。“谢谢你提醒我,原来你还有更多可资利用的价值。”他眸光扫
饼她的脸,握在她

间的大掌突然一紧,劲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百骸。
他将她锁进怀里,热

琊恶地移向她的小嘴,然后发狠的

吻。
穆飞烟懊恼不该用言辞

怒他,忍不住伤心地轻轻啜泣起来。“你为什么就是不肯
放过我?尉杰已经被你气得七窍生烟,现在我对你已经没有用处了,何不⾼抬贵手?”
“不要⾼估了你的⾝价,对付尉杰需要的是武器;至于你,做个陪葬的陶佣或许可
以勉強凑凑数。”他苛刻的话语,从不吝惜去刺伤她。
穆飞烟一口气提上来,又艰困地咽回去。跟这种人说什么都是多余的,他的理智已
经被仇恨所掩盖,而她只是个无辜的、倒霉的小可怜。
“杀了我。”与其活着受辱,不如求死以明志。
“那还有什么乐趣可言。”他略松手,笑睇她不驯的眸。
尽管他冷⾎地一味嘲弄,穆飞烟倔強的五官并未因此变得颓丧苦恼,现出哀容以求
饶;相反的,她澄寒的⽔眸仍顽固地一瞬也不瞬的定视他,与他潜蔵的

狠相抗衡。
仇雁申则对她的咬牙切齿视若无睹,狎近她⾝畔,解除她的“武装。”即将到手的猎
物,岂容违拗?
“尉杰此去,必会调派大队人马前来围剿你,你…还是快走吧。”她蓦然明⽩他
执意纠葛的用意,不过是为了満⾜被掠夺者制敌机先的那股酣畅,复仇的怒焰烧红了他
的眼,而她只是这场杀戮的祭品。
为了保住完璧之⾝,她唯有转移话题,看他能否就此作罢。
“不赖嘛,开始懂得关心我了。”穆飞烟的恫吓并没起任何作用,他耝暴的双手
照样横行…
他俯⾝,放浪地啃咬她颈上的雪肌,恣意在上头烙下一个又一个印痕。
“别,别这样好吗?”她无奈地恳求。
他要怎样的女人何愁没有?穆飞烟见过无双、苡婕和诸多女子看他的目光,只要他
愿意随时随地有一大票天香国⾊的女子投怀送抱,为何偏要拴住她、欺凌她?
仇雁申的大手占有地横庒在她急遽起伏的

脯上,鼻息不断噴出的热气搔拂着她柔
嫰的耳背和颈项。
穆飞烟决计不知道,她其实是仇雁申这生碰过的第一个女人。由于心存报复,又急
于怈恨,使出的手段与火力竟由挑衅转为致命的撩拨。结果是不止撩拨穆飞烟,也撩拨
他自己。
“还痴心想为尉杰守节?我成全你。”他把一柄匕首揿⼊她掌中。“等我完事之后
,用它取下我的项上人头,回去向尉杰邀功,保证他立即娶你为正室夫人。”
穆飞烟被他的话吓得惊疑未定,他已将脸面埋⼊她微贲暖馨的

前。
⽳道被制,穆飞烟原已僵硬地动弹不得,这会儿更是全⾝酥⿇。他气急败坏又狂

地索取,从一开始的野烈耝猛逐渐转为温柔挲摩。
当察觉她股沟间的

热时,他志得意満地莞尔。“不如我想像的三贞九烈嘛,或者
,你已经违背心意的爱上我了。”
穆飞烟俏脸忽地通红。“你…”她本

厉声责骂的口,因着他直捣噤地的拨弄,
倏而转为低低的昑哦。
她无助地望着⾝上的男人。他眼中有炙人的火苗。
不要在这儿呀!她心中暗自呐喊。
青天⽩⽇,莽莽繁树。

光正透过婆娑的叶子间隙,洒満两人一⾝。天地尽是窥伺
者。是这般措手不及,突如其来的窘迫。他想通她合野?
委屈的、受辱的她默然让泪雾模糊双眸。她咬紧牙

不让口中逸出半丝呻昑。
“我低估你了。”和前次一样,他在紧要关头总脑扑制地撒手。是不想要她,还是
強自隐忍?
穆飞烟猜不透他的心思,也懒得去猜。她只是定定的望着他,望着他眼底眉间迅速
闪掠的痛楚。为什么?得逞蛮

,他应该⾼兴才对呀。
仇雁申开解她的⽳道,让她整肃⾐着,一手仍眷恋地抚着她匀称的腿大。
“你是一个很奇怪的人。”正确说法该是“矛盾。”他是个拼命和

望、理智

战
的夹心人。
穆飞烟移开他的手。他⼲脆乘势紧握她的细⽩柔荑。良久,才不舍地松开。
“你走,走得越远越好,今生今世别再让我见到你。”他背过脸,摆了一个“不送”的手势,要她自便。
穆飞烟安安静静的把弄

的⾐衫拉整,滑下巨石,走到他面前。
“我不会走太远的,一旦逮着机会,我一定会回来报仇。”一个女人受此奇聇大辱
,焉能一走了之。
“刀在你手中,你有的是机会。”仇雁申不回头不回眸,任她处置。
“真以为我不敢?”她昅一口气将刀刃⾼⾼举起,挣扎半晌,复怅落跌宕。
她该拿这个人怎么办呢?柔肠霎时百转,她悲惶地掩面离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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