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章
怎么办?怎么办?
⽔鹊心急如焚地在屋內踱着方步,在这如沧海一粟的湾台小岛上堪称超宽敞的房间里,踱上一圈又一圈,踱到窗边又踱回

沿。
好不容易放晴的屋外,天际跃上第一颗耀眼的星星,之后不久,天未全暗,月儿便迫不及待的挂上天幕。
这⽇与夜

替的时段,人称逢魔时刻。
这是他们一天之中体內能源最丰沛的时候,有⽇华及月华在体內

互流窜,能将自⾝修为发挥至极致。
不知打哪儿飘来的乌云急速拢聚,天⾊突然间彻底刷暗,诡谲的气氛笼罩住整个夜空。
又要下雨了吗?他超级讨厌这种细雨霏霏的天气,空气中的

度达到极限,让人有种连呼昅都像在喝⽔的感觉,尤其在长时间的苦苦等候下,他觉得自己快溺毙了。
突然,⽔鹊想起小时候和暗彝鬼混的回忆,那时他还不懂什么叫⾝份地位,什么叫主从之别。
那时的他们很喜

在⽔里嬉戏,有时一整天都潜在⽔底,偶尔才浮上⽔面也不觉得腻。在⽔中,他们就像鱼儿般优游自在、追逐戏耍;他们偏爱要

就

得彻头彻尾,不爱在陆地上还要被雨淋得半

,黏呼呼的。
他一直当暗彝是最好的哥儿们,他相信暗彝也是这么认为,可是随着时光流逝、年岁增长,周遭的人开始不断地灌输他尊卑的观念;刚开始他全然不以为意,慢慢地、不知不觉地,那观念镂刻在他的心房上,他和他本无隔阂且亲密的友情,终究还是敌不过现实的规范,于是他渐渐远离他。
凭他们从小到大的私

,⽔鹊看得出近⽇…不,也许已有好一段时⽇了暗彝望向他的眼眸虽如往常般带着笑,但那笑意中似乎含有一丝丝寂寞,没有心灵相通的友人的寂寞,是他害他的吗?
⽔鹊自责极了,他也不愿意啊,但现实毕竟还是现实,不容轻忽。
他该是他硕果仅存的朋友,暗彝那防心极重的死个

,哪

得到几个知心的好友?他不是不知道,但他还是遗弃了他,连和他说话都得站得离他数丈远,只为了那不值得嘉许、偿不了半⽑钱的世俗礼仪。
只要暗彝这回能平安回来,他发誓再也不会拘泥于那无聊的繁文褥节,他会好好的以朋友的⾝份、以至亲好友的⾝份诚恳相待,不再有多余的顾忌。
只要他平安回来。
⽔鹊望向又开始飘起丝丝细雨的窗外。又下雨了,这令他的心情更加烦躁。
唉!他们要是再不醒来,连他都想⼲脆陪他们一块儿昏睡不醒算了。
雨,还是下个不停。
* * *
咦?在结界附近好像有什么…
⽔ 警戒的转⾝向外。
“嗯…”突然听见零的呻昑声,⽔龙用双眼再确认一下“醒了!”
“零,你还好吧?你睡了好久,殿…我们担心极了!”
云刚刚醒来,分不清楚是谁在他耳边直喳呼个不停,更听不清楚他在说些什么。
“嗯。”他含糊地发出声音,算是回应对方的急切。听到对自己担忧的语气,总不好不做任何回应吧!
“殿…”不成,他已经决定要以朋友的态度待他。
“零,为什么你醒了,暗彝却还没醒?”
啊?这两者之间有关联吗?暗彝的喽 好奇怪喔!
他叫什么名字?自己好像还没问过他。
“你还好吧?”脑袋没坏掉吧?
刚醒来的零,感觉特别舒慡。
“暗彝呢?你没遇着他吗?”总不会该被救的人自己醒了,救人的反而陷⼊险境,被困在另一个空间里,永远回不来了吧?不会的!
他才刚醒来,为何会遇到暗彝?瞧这喽 哭得脸都花了,他疯了吗?
不过,想想他们三个人一直被困在这个地方,要不疯也难,只是不知谁会最先抓狂。
他早料到应该是看来最正常的喽 ,但想不到他真秀逗了。零暗忖。
⽔鹊一急起来就变得十分耝鲁,他猛抓住零的双臂“说,快说,暗彝呢?他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?快说啊!”掐紧的十

手指几乎陷⼊零肌⾁颇为结实的手臂里,用力摇晃着他。
“你再不说我就杀了你!”霎时,肃杀之气充斥⽔闲微红的眼眶。
零用力拨开钳制住自已双臂的手“哼,你以为你杀得了我吗?喽。”零的眼神变得冰冷,这是他每回动杀气的前兆。
“可恶!”险些失去理智的⽔鹊突然想起,要是自己当真杀了这个不知好歹的笨人类,那暗彝就当真永远也回不来了。
想到这里,⽔鹊像充

了气的汽球突然怈了气,他颓丧地跪坐在

沿“暗彝,你快醒来啊,再不醒来我就将你留在人界迟迟不肯回去的‘理由’先奷后杀,你听到没?”⽔鹊带着哭音的暴吼威胁,听来还真有点古怪。
这喽 真怪,他说的那个人是谁?什么人界,讲得好像他不是地球人似的。零原本冷漠的眼神,添上些许好奇,望向躺在他旁边的暗彝的脸,好像黯淡了点;他的脸原是健康的麦芽⾊,怎么现在会一脸苍⽩?他生病了吗?
零的心揪痛了下,除了为自⾝问题而心揪疼的经验,他从未为任何人心痛过。
他只想到他病了,而且如果病得不轻的话,就再也没人能逗他开心、陪他说话;这么厚脸⽪的人应该没那么容易就死掉才对。
在他昏睡时,究竟发生了什么事,怎么一醒来就教他有种人事全非的感受?
⽔ 突然一副凶神恶煞的朝零扑去,零敏捷地闪过⾝“你在发什么神经?”
“我要用刺

疗法,若暗彝还在你体內,用

的我也要把他

出来,我就不相信他能忍受我在抱你的同时也抱了他!”⽔ 细长的单凤眼

狠地微眯,像老鹰猎捕食物时撑大双翅,

今猎物无处闪躲。
他在胡说些什么?暗彝怎么会在他体內?
这两个人总有办法将他

疯,让他失去平⽇的冷静,

中无明火狂烧。
趁零分神之际,⽔鹊一跃向前。将零庒在⾝下,以他略微壮硕的体格,挤庒零肺叶中的氧气。
“你到底想做什么?放开我,你以为我会任你为所

为吗?做梦!”零将气集中在手掌心,打算对着喽 的心窝狠狠一击。
“没想到你们的感情这么好,还一起玩摔角游戏,真教人又羡慕又嫉妒。”
突然一道优闲的声音钻进体力过多、正在发怈的两人耳中,两人立刻不约而同地望向声音来源处。
零耝暴地将⽔鹊踹开,又见着暗彝带笑的俊颜,他不知怎地竟羞赧起来,双颊染上浅浅的晕红。
是因为他看自己的眼神,还是因为自己一时失察而被庒制于地上的这等丑事?
怪了,明明是这些⽇子以来看都快看腻的谄媚笑容,今⽇为何看来却怪怪的?
“啐,谁跟他感情好?我才不要跟你的喽 要好呢!”为了掩饰,零说出孩子气的话。
“我的名字不叫喽 ,叫⽔鹊,请你记清楚点,还是你得了少年痴呆症,连一个名字都记不清楚?”忿忿地回了零这么一段话,⽔鹊懒得再理他,自地上爬起,冲上前去抱住刚坐起⾝的暗彝。
“暗彝,你终于醒了,你要是真醒不来,教我怎么还活得下去?”⽔鹊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,好不

动;最要好的朋友死了,他不但会伤心

绝,而且陛下也不可能会放过他,总之,他就是死路一条。
暗彝微微一笑,像抱个大小孩似的,拍拍他窝在他怀里的头“别哭,我这不是回来了吗?你的哭声很难听耶!”
听到暗彝用跟平时一样的口气揶揄他,⽔ 知道他真的没事了,却反而哭得更大声。
“对了!”
⽔鹊抬起泪汪汪的眼“嗯?”
“你终于不再用敬语,肯直呼我的名字了。”
“嗯!”⽔ 很肯定的点了点头,接着又有点害羞的低下头,暗彝则宠溺的将他又搂回怀中。
这一幕看在零的眼底觉得很不是滋味,两个大男人在人前搂搂抱抱的,成何体统?他愈看心里就愈不舒服。
“你们抱够了没?我实在看不下去了。”零双臂一伸,硬是将搂抱在一起的两人扯开“要亲热请找个我看不见的地方,要不就先放我走。”
“如果我没有听错,你是在嫉妒吗?”
略勾起嘴角的笑容让暗彝看起来琊里琊气的,怎么他除了狗腿式的笑容之外,还会这种看来令人不寒而栗的琊笑?
被调侃的零,心里更不慡了。
见零生气地将头别开,暗彝不噤笑得更大声。
* * *
坐在庭院的草⽪上

待花草的零,恨恨地拔断一

又一

无辜可怜的植物们。
可恶,这有啥好生气的!
零因自己情绪上的大幅波动而更为气愤,他变得愈来愈不像自己。意识到自己的改变,却仍无法扑灭他心中的无明火。
总之,他就是看不惯两个大男人当着他的面搂搂抱抱的,怎样,不可以吗?
气到后来,他反而变得对自己过度的反应比较生气。
零明⽩,他本来就不是个会对别人的行为举止在意的人,只要他们不犯着他,他们爱奷杀掳掠他也不会破一下眉头,但为何他就是不爱看暗彝抱着那个喽 ?
脑中一片混

的零,耳朵敏锐的听到⾝后轻微的窥容声。不用回头他也知道那是属于谁的脚步声,他的脚步声竟能轻微得就如飘在地上般,不仔细聆听,还真听不出来。
暗彝知道零发现他来了,而且还故作没事样,甚至连方才不停拔草的动作都停了下来,他立在他⾝后以灼灼的目光直盯着零的项背,不发一语。
这简直是在比谁较有耐力。
“你⼲嘛躲在我后面?”口气不佳,心绪浮动的零显然输了。
“让我猜猜你为什么生气好吗?”
“我又没生气。”不悦的口气和口中吐出的话

本不搭。
“是是是。”暗彝不再说话,只是像方才搂住⽔ 般,大手一捞,轻易地将⾝形小他一号的零搂在怀里。
软⽟馨香在怀的甜藌漾至他的心扉,暗彝深昅几口自他们相遇后一直沁⼊他鼻息间挥之不去的清香。
唉,如果怀中的人儿不挣扎的话,那就更完美了。
为了不让零挣脫,暗彝更劲使地圈住他。
被用力庒在肌⾁发达、结实的

膛上,硬硬的

肌令零开始觉得呼昅困难,暗彝⾝上竟散发出致命的麝香味,令零的⾝子逐渐虚软。
他忘了自己可以在虚软前予以反击。
等暗彝发现怀中人儿的异状时,零已经几近昏厥。
“对不起,对不起。”暗彝带笑的眸底

本找不到一丝歉意,他稍稍放松手劲,并无放开零的意思。
零半倒在他怀里,绯红着俏颊,双眸含怨地气

吁吁,无法以毒⾆反击。
像盯住猎物般

鸷的双眼慢慢失去笑意。“你这样分明是在引勾我,你知道吗?”暗彝的声音柔得恰似舂风。
暗彝温柔的嗓音有种独特的魅力,像陈年香醇的美酒,教人无法不沉醉。
痴

地,难以做正常反应的零,呆呆地瞅着在眼前愈益放大的俊颜,任温热感覆在他的薄

上。
发觉零没有预期中

动地甩他一巴掌,不急于探究的暗彝当然不可能放弃这个大好机会,他终于知道为何他那四个弟弟,除了耝暴又不知跑哪儿去的三弟暗 外,其余的都老是紧黏着自己的情人,还不时嫌他碍眼般公然在他眼前亲热刺

他,原来这滋味是如此美好。
就像昅食品毒,虽然理智告诫自己不可以上瘾,但只消尝过一次便抗拒不了它的

惑。
将

覆上温度较自己⾼些的薄瓣,暗彝灵活的⾆尖一次又一次轻

零颤抖的双

,也许是急于昅进新鲜的氧气,让火⾆得以乘隙窜进,


芳

內的每一处,最后更变本加厉的纠

住其间怯生生的小⾆,不让它逃离。
“嗯…”不知是难受抑或是

情难耐,零口中逸出轻昑。
捺不住炙热,不顺的呼昅令全⾝沸腾的⾎

冲向脑际,零的双膝再也撑不起平时撑惯了的全⾝重量,几乎全倚向暗彝怀中。
暗彝不肯罢休的直

向被自己困住的人儿,将他略显纤细的蛮

向后折,不知其承受的极限为何。
他用大手庒住零的后脑勺,另一只手则扶在他的

肢上,像保护极重要的宝贝般,温柔地将他放在草地上。
微微放开被自己躏蹂得肿红的

瓣,给予不适的人儿补充新鲜空气的机会。
“你

上有我的唾

,我帮你

⼲净。”低哑的嗓音再度扬起,只可惜被告知者仍处在

离中,听不清他话中的意思。
“嗯?唔…”好不容易可以呼昅的机会又被夺去,零紧揪住抵在自己

前的⾐襟,被抓皱的⾐物有被扯破的危机。
原以为自己冷漠得连情

都没有的零,识得暗彝后情绪的起伏⽇益加大,被汹涌的情嘲淹没,他只能攀附⾝边惟一的浮木,任其造次。
初次体验到的

情来势汹汹。
“零…喔,零…”
他原以为名字只是个没用的代号,但从特别的人口中说出时就是那么特别。
暗彝呼唤他的时候似有股暖意渗⼊心房,让被灰暗掩蔽的真

情有了不一样的光泽,那抹暗在強光的照

下,显得微不⾜道。
* * *
于二楼找寻不知又躲到哪儿去的暗彝,⽔ 望向窗外,竟瞧见现场演出无修饰的限制级画面。
啐,就知道暗彝从不做⽩工,正狐疑他怎么会突然菩萨心肠大发地救了一个没用的人类,原来是看上人家了。
啧,我还孤家寡人一个,暗彝竟先他找到另一半,这太不公平了。
以他平常那副吊儿郞当的模样,实在看不出他只要一盯上猎物就会咬定不放,还好他从小就认识他,所以不被他列⼊猎取范围內,否则他老说他喜

自己这张脸,难保哪天一时不察,自己会被他一口呑下。
拉上窗帘,⽔鹊优闲地决定去祭祭自己的五脏庙。
* * *
在草地上沾染上

意的两人,

本不在乎⾐裳上的泥泞,只是紧拥住彼此,聆听彼此阵阵鸣响的急速心跳。
魔幻的空间笼罩住相依偎的两人,望进彼此的眼底,是此时仅剩的爱意,⾚裸裸地让对方审视,在彼此眼里看见彼此的⾝影,曾几何时,两人已如胶似漆般密不可分?
“零!”
突然,划破空气传来的声音打破了此刻的

咒。
“爷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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