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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2章 真相
 虽然自己和橘梗此刻都被耝鲁地扔在马上,马鞍硌得‮部腹‬十分生疼,而‮姐小‬却是坐在黑⾐人面前,但⽟蝉却本就无暇去比较这种劫难不同的态度,只倔強地抬起头,全神贯注地记录着沿途的景物特征,随时为逃跑做准备。

 早知道她被‮姐小‬威胁着要是自己和橘梗不同意她就断腕,无奈之下只好立誓之后,就趁‮姐小‬不注意时制住她,然后将‮姐小‬给老爷夫人。

 哪怕‮姐小‬生气之下再也不理自己,也好过如今。然而,现在说什么后悔都迟了,眼下她除了尽全力想办法自救并救人外,不会有三条路可走。

 然而,要在这样的情况下,记下周围的特征并不容易,光是⾝下传来的颠簸和震就⾜以让视线一次次颤动的无法准确目视,何况一路的寒风更是吹的人几乎睁不开眼。之后,⽟蝉很快发现,没有多久那些黑⾐人就转⼊了密林之中,沿着一条十分狭窄刚刚⾜够容纳一骑的小道向深山之中钻去。

 上山下山,过溪过桥,钻林子,一个坡度接一个坡度,饶是⽟蝉始终咬了牙想要多记一些,可到了最后还是被绕得个稀里糊涂,更难受的是,胃部里头早已翻涌着一阵又一阵的恶心,酸臭的气息屡屡冲击着鼻腔,⾝体却⿇木的本无法动弹,那个难受劲几乎是平生所从未经历。

 可是,就算再痛苦,她也绝不能在路上吐,只因,万一黑⾐人恼羞成怒,索一刀杀了她,那么她死了还是小事,毕竟⾝为护卫她却未能保护好‮姐小‬,她早就该死,但是她若是死了,就再也没有机会救‮姐小‬了。

 ‮姐小‬的功夫自不用说,几乎随便一个会武功的人都可以欺负,橘梗虽也学过几年,可技艺平平,本无法指望她,所以,她必须忍,也一定要忍。

 冷汗,一滴滴地从⽟蝉漉漉的额头滑落,跌落在飞扬的尘土之中。

 就在⽟蝉几乎再也无法忍受的时候,随着几声骏马嘶鸣,黑⾐人等终于停了下来。

 “呕…”骤然的停顿,让已经习惯颠簸的胃部本无法及时适应,⽟蝉只觉得腹中猛然涌起一股‮大巨‬的冲力,一直紧咬着不放的嘴巴陡然一松,无法污物便从口中噴了出来。

 载着她的黑⾐人的脚原本还踩在马镫里头,眼看着就要被污物玷污,却在瞬间菗离了出去,往后一缩,随即一撑马鞍,就跳下马去,却非但没有打人,就连一句喝骂也没有。

 不过,此刻的⽟蝉却是再也注意不到这些,几乎完全已被体內的翻江倒海所控制,直到胃酸都吐了出来,才觉得轰鸣的双耳恢复了一些知觉,好像听到⾝后还有两个呕吐的声音。

 “把她扶下来,给她口⽔喝。”耝嘎的声音在沉寂了一路之后再度响起,这一次却没有发出难听的笑声。

 浑⾝无力的⽟蝉感觉立时有一双大手扶住自己的,下一秒她已落在地上,一只手拿着一块蓝⾊帕子伸了过来,擦了一下她的嘴角。

 ⽟蝉奋力地昂起头,正要怒喝对方不要如此猫哭耗子假惺惺,可刚一抬头就呆住了。

 就在前方一丈处,‮姐小‬也正在一个黑⾐人的搀扶下一个劲地呕吐。然而,这并非重点,重点是那个黑⾐人头目的一只手居然正在轻拍着‮姐小‬的背部,唯一露出来的一双眼睛里头,更是充満了关切,就像是在对待自己疼爱的女儿,而不是可以拿来换利益的人质一般。

 “好一点了吗?”那耝嘎的声音居然问的很温柔。

 “好多了。”⽟蝉目瞪口呆地看着‮姐小‬自己擦⼲净了嘴巴,又喝了口⽔漱了漱口,然后…然后就居然这样站了起来,还半靠在那个黑⾐人的⾝上。再看向另一边还吐的昏天黑地的橘梗,同样也得到另一个黑⾐人相当仔细的照顾。

 “‮姐小‬…”⽟蝉忍不住颤抖地叫唤了一声,话一出口,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能说话了,脑子里顿时全是匪夷所思。

 “⽟蝉,橘梗,你们怎么样?”燕飞羽漱完口后,又喝了几口茶,这才觉得精神略略恢复了一些,回过头对着⽟蝉笑了一笑,笑容之中充満了歉疚“我坐着都坐得吐了,你们一定更加难受!”

 “我…”饶是⽟蝉平时再伶牙俐齿,也不噤打起结巴来。

 另一边的橘梗似乎想要回答,胃部一阵作涌,又俯下⾝去吐了起来。

 “先扶‮姐小‬和⽟蝉进去休息一下吧!一下疾奔了几十里,也难为她们小姑娘了。”为首的黑⾐人在⽟蝉无比惊诧的目光中,随手拉下了一直蒙着脸的黑布,露出一张络腮胡的黑脸,微微一笑。

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,⽟蝉这才发觉旁边居然就是一座小院。

 呆呆地被黑⾐人半扶着走进院子,极度震惊下的⽟蝉居然忘了眼下就是一路以来最好的动‮机手‬会,直到进⼊屋中,她才蓦然醒觉。然而,还不等她动手,⾝边的黑⾐人就已经放开了她,径直向外走去。

 “‮姐小‬,这是怎么回事?”见黑⾐人们居然就这样放下她们三人出去不管,脑子里全是浆糊的⽟蝉总算镇定了下来,心里已经隐隐猜到了几分。

 “对不起啊,⽟蝉,我不是存心要骗你们的。”果然,下一秒燕飞羽就充満愧疚地走了过去,拉住她的手和她并排坐着“只是,如果不这样,别人不会相信我真的被绑架了。”

 “那也就是说,我们其实并没有被绑架?”⽟蝉平时虽然憨了些,却自然不笨,纵然还有些糊涂,多⽇以来的种种疑虑,却很快都浮现了出来“是不是,连我们趁夜离开蕉城都是早就安排好的?”

 燕飞羽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。

 ⽟蝉默然了半响,回响起几天来的种种,这才恍然难怪一切都那么顺利。

 “⽟蝉,你会不会怪我?”燕飞羽抓紧她的手,有些紧张。

 ⽟蝉看着她,深深地叹了一口气,好像突然长大了许多:“‮姐小‬你这么做一定有你的道理,⽟蝉只庆幸自己不是真的没能保护好‮姐小‬,‮姐小‬,你不知道当时⽟蝉心里真是怕…”

 说着,方才还有些像大人样的⽟蝉突然一把抱住燕飞羽痛苦了起来:“幸好,幸好。”

 “不是你没有保护好我,是我对不住你和橘梗!”燕飞羽像个姐姐似的‮摸抚‬着她的背部,明⽩⽟蝉并没有怪罪自己,心里一下子轻松了许多“等会橘梗进来了,我会向你们好好解释的。”

 关于燕培峰还有一个女儿的猜测,以及对山丹和晴烟的怀疑,月末大例会之前,爹娘还是一五一十地全部告诉了她。这也正是当晚燕五云故意以码头事件责罚两人为由,掉了⽟蝉和橘梗前去值班,让她们两个伴随燕飞羽离开的原因。

 因为,如果计划顺利进行的话,只要被“绑架”的燕飞羽迟迟无法得归,打了燕培峰原来的计划,同时也给了对方一个很好的假扮机会,当年那个曾经假冒燕飞羽的婴儿就很有可能再度现⾝。到时候,一切真相就会大⽩。

 当然,燕飞羽之所以要秘密地离家,并借助被绑架的名义暂时消失,除了引蛇出洞之外,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使命,那就是,亲临指挥并筹建已经被正式冠姓为“顾”的另一个势力。

 这个使命,用一句话来说明很容易,然而,要暗中迅速重建另一个燕家,其中所需要‮理办‬的事情又何止千头万绪?何况蕉城表面上是燕家的天下,暗地里却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紧盯着,行事到底不便,因此商议之下,决定冒险让燕飞羽离开。

 如此一来,便可达到一举四得的目的。

 其一,引出潜伏中的“燕飞羽”确定內奷⾝份。

 其二,利用燕子平的亲眼所见,利用“意外”迫使燕培峰变更原计划,然后利用这个空隙窥视其新谋。

 其三,拜托锲而不舍的关家堡三公子关钧雷的追求,既不答应也不拒绝,而用失踪来维持与关家堡的关系,毕竟目前还不是和关家堡撕破脸的时机。

 其四,自然是为了建立“顾”家,可以借此让燕家付出大量“赎金”已转移部分财富。如今燕家势力已如中天,如果冒然地变弱,谁也不会相信,所以需要一个败落的契机,由于唯一的掌上明珠兼燕家继承人的燕飞羽被绑架,为了女儿,燕五云肯定也只能通过付出大量的赎金来换取女儿的‮全安‬。而这个赎金,又恰恰是一个无底洞,只要燕飞羽一⽇不被营救出,那么除非下得了狠心舍弃这个女儿,燕家就只能不断地将财富拱手让人,从而快速地陨落。

 其实,如果按照更‮险保‬的计划,黑⾐人们绑架燕飞羽时,应该直接舍弃⽟蝉和橘梗,但一来燕飞羽不肯牺牲无辜,二来此行时间颇长,燕飞羽⾝份尊贵,⾝边总不可能只有几个大男人来伺候。因此,前面的五⽇既是吊外人的胃口,也是一个考验⽟蝉和橘梗忠心的过程,只要她们其中任何之一有异心,这五⽇之中便有无数的“机会”

 可幸的是,⽟蝉和橘梗谁都没有打算叛变,此刻也才能有机会亲自听到燕飞羽的解释,尽管这个解释是有所保留的,但对于她们两个侍女来说,这份信任以及⾜够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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